当下拱手问道:“老禅师有何吩咐!”
惠空大师目闪神光,缓缓说道:“车小施主,果然是天剑潘施主门下?”
车丹微微一愕,暗忖:“他一再如此问我,这是什么意思?莫非真的对我动了怀疑之心?”
他委实大惑不解,这位少林寺的老和尚,怎会对自己动起怀疑之心,目光之中,显然流露敌意。
莫非怀恨自己伤了那悟法和尚!
当下忍住性子,躬身说道:“在下也有血仇在身,追踪那魔音而来,贵寺悟法大师,不合一再阻挠,以致出手误伤……”
惠空大师低眉合什,微微一叹道:“刀剑无限,动手过招之时,难免互有伤损,车丹小施主剑下留情,老衲感激不尽……”
他重重咳了一声,忽又双目一张,接道:“听说令师潘施主,业已不幸作古,不知是否传闻有误,老衲只好大胆一问了!”
车丹神色一黯道:“家师死难之时,在下目击惨变,就死在刚才那玄云鬼女一支夺命神钩之下!”
惠空大师肃容说道:“这样说来,小施主之言,果然是真的了?”
车丹抗声说道:“假如老禅师怀疑有假,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!”
惠空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:“老衲不敢!”
站在一旁的惠真大师,忽然双目一睁道:“师兄不可信他,他偏生找出一个已死的人,说是他的师傅,口无对证!”
车丹闻言之下,不禁脸色一沉道:“大师此话何意?”
莽大师惠真手擎禅杖,冷笑说道:“不必装做了,那鬼丫头对你的言词举动,我和尚已经瞧出几分!”
车丹怒道:“大师瞧出了什么?”
莽大师道:“我和尚就不信你是天剑潘威元之徒!”
车丹眉峰一耸,冷笑道:“秃驴,你大约是认定在下,定是不归谷中之人了!哇操!”
在车丹和惠真大师对答之时,既不加以阻拦,也不插言的惠空大师,此时忽然问道:“小施主所说的不归谷在於何处?”
车丹淡然答道:“这个么,在下也不知道!”
显然,他此时已微微动气,暗忖:“我敬你们是领袖武林的少林一派,原来你们这些和尚有眼无珠?真衰!”
莽大师怒道:“你嘴里说的,此时又称不知,来骗那个?”
车丹冷笑道:“哇操!嘴巴长在你老头的身上,纵令你老头知道,说与不说,也得看你老头高不高兴了!”
莽大师一抡手中禅杖,怒道:“你想打一架么?”
车丹气念不过,哼了一声道:“大师真想打架,在下极愿奉陪!……”话到此时,眉头轩动,抡剑一指道:“大师那条臂膀,刚才伤在玄云鬼女剑下,此时又要打架,在下岂不是要占便宜了?”
此话一出,莽大师禁不住怒吼如雷,勃然变色喝道:“竖子,好大的胆子!你敢揭我和尚之短?”
单臂抡起那根粗逾儿臂白浑铁禅杖,便待进手!
事到此时,惠空大师似已不能不管,眉头一皱道:“师弟不可卤莽!”
回头转对车丹,肃然说道:“阿弥陀佛!车丹小施主不是已经答允老衲,要去见敝掌门么?”
车丹摇了摇头道:“现在不想去了!”
惠空大师道:“车小施主虽自称是天剑潘施主门下,但老衲据报,小施主闯过山口,施展的并非武当剑法,这一点可否为老衲一道?”
车丹仰脸夜空,道:“在下无话可说!”
惠空大师道:“这可叫老衲为难了!”
莽大师厉声叱道:“小子!你去是不去?”
车丹本就动气,只是按住性子,这一声“小子”,不由叫得他气往上撞,怒火直腾,剑眉一耸,喝道:“我不去,你待怎样?”
莽大师环眼一翻道:“我和尚要请你去!”
车丹冷笑道:“你请不动玄云鬼女,也休想请得动我!”
莽大师单臂一掉浑铁禅杖,大怒道:“好,让我和尚再栽一次跟斗吧!”乌光闪闪,杖头带啸,照定车丹搂头下砸!
车丹眼看莽大师来势汹汹,蓝衫飘闪,晃肩横跨三步,巨灵剑振腕抖开一片蓝光,沉声说道:“车丹先让三招,表示对领袖武林的少林派三分礼让,如果再不知进退,休怪出手伤人了!”
莽大师一杖落空,愤然大叫道:“谁要你让!”杖发绝招,挟着隐隐风雷之声,一式“野渡横舟”,狂扫而至!
车丹纵身一跃,让开杖头滑足而过,怒声喝道:“还有一招!”
莽大师原是少林寺一位出名的莽和尚,他虽刚才伤在玄云鬼女剑下,吃亏他料敌未明,玄云鬼女看来不过一个十七八岁少女,谁料到她出手剑招二竟是那等辛辣奇诡,幻变莫测,因此他落了下风。
还算他闪避得快,要不然,说不定会送掉一颗六阳魁首。
此时他既出手,那里还管三招两招,一根浑铁禅杖轮转如飞,觑定车丹,斜肩蓝是一杖。这一杖力沉劲猛,杖头到处,激风四射,劲气廻荡,车丹虽是一闪而开,但眼看这种凌厉威势,不禁心头一沉,凛骇暗生!
但随着而来的,却是一腔怒火,暗忖:“哇操!我与你这和尚一向无冤无仇,竟然下此毒手?”
当下扬声喝道:“三招已过,我要还手了!”
剑发怒啸,一招“伏龙於天”,闪电飞刺而出!
就在此时,忽觉微风飒动,一条人影,飞纵而至,用着一种急切的语音叫道:“车丹老弟!快些住手!”
车丹闻声之下,知是圣手空空常伯翦,当下挫腕收招,倒飘九尺!
抬头一看,来人果然是他,此时业已恢复了本来面目。
车丹虽是听了他的话,当下收招飘身,一跃而退,但却余怒未息,抡剑一指惠真大师,面向着圣手空空常伯翦道:“这和尚欺人太甚!”他起先口口声声“大师”,此时却直称起“和尚”来了,显然心中愤怒之情,已经难以自制。
他肯听圣手空空常伯翦的话,一方面是对这位武林神偷,颇有几分好感,再则刚才被那玄云鬼女用剑尖顶住背脊之时,又得亏他出手相救,要不然,此时此刻,怕是早向鬼门关上报到了。
事实亦如此,玄云鬼女既杀了他师傅天剑潘威元,明知他必要报仇,岂肯留下祸根,不把他杀掉之理?
因此圣手空空常伯翦,委实对他有救命之恩。
此时他话音甫落,圣手空空尚未发言,惠空大师目光如炬,却早已辨清来人是谁,咳了一声,肃容说道:“阿弥陀佛!常施主久违了!”
圣手空空拱手答道:“老偷儿也久远佛驾!”
惠空大师道:“常施主也识得这位车小施主?”
圣手空空常伯翦眉头一皱道:“这位车老弟,乃是当年风尘三剑之一的天剑门下高足,老禅师莫非误会於他?”
惠空大师道:“常施主几时识得这位车小施主?”
圣手空空道:“老偷儿不敢乱打诳语,和这位车老弟虽然只是新交,但可保证他确是……”
话犹未了,惠空大师重重咳了一声道:“常施主可知那位天剑潘施主,业已作古人去了?”
圣手空空道:“这个老偷儿知道了!”
惠空大师道:“可知死於何人之手?”
圣手空空道:“听说是今晚在这勾漏山中现身的,一个名叫玄云鬼女的夺命神钩之下!”
惠空大师道:“但车小施主,却不像有报仇之心!”
车丹眉头一轩道:“大师怎知我没有报仇之心?”
莽大师抢着喝道:“你袖手旁观!……”话到此时,双目一睁,又接道:“我和尚眼睛没瞎,那鬼丫头对你也……”
惠空大师忽然神色一肃,打断话头,高声念道:“阿弥陀佛!出家之人不可揭人隐私,惠真师弟切莫乱造口孽!”
车丹当时未曾出手,只是想先见识见识少林武学,想不到竟因此引起了两个少林和尚的误会,此时既然反脸,也就不愿多作解释了。
当下眉梢一挑,愤然说道:“我就袖手旁观,并且没有报仇之心,不知又关了你们少林一派什么事?”
惠空大师道:“出家之人,岂敢多管闲事,但这一月之中,本寺接连被人侵扰,佛门染血……”
车丹道:“这又与在下何关?”
莽大师嗔目喝道:“未必没有你!”
车丹大怒道:“有我?……”
圣手空空常伯翦掉头说道:“莽大师!无凭无据之事,最好不要含血喷人,这位车老弟……”
惠空大师叹了一声,截住话头道:“老衲也觉得这位车小施主英华内敛,决非那等之人?”
圣手空空翻腕一拍后脑道:“老偷儿以这颗项上人头担保!”
莽大师大声说道:“师兄!这老偷儿的话,千万不可信他!”
圣手空空脸色一沉道:“老偷儿另外还有几句话,不知莽大师信是不信?”
莽大师道:“什么话?”
圣手空空神色一黯道:“贵寺三百弟子,今晚在这勾漏山中,半数历劫,此时死伤之数,怕已超过三分之一了!”
这几句话,圣手空空常伯翦缓缓说来,恰如晴空中打了一记霹雳。
那怕惠空大师少林高僧,至此也不禁突然神色一变,急道:“阿弥陀佛!常施主此话怎说?”
圣手空空常伯翦道:“老偷儿刚才已发现好几处山口要隘,贵寺弟子死亡甚众,估计已有数十人!”
惠空大师抑制住悲愤激动之倩,睁着一对炯炯双瞳,光寒如剪,问道:“不知敌手是些什么人物,共有多少?”
圣手空空常伯翦摇了摇头道:“这个么,老偷儿除了和那玄云鬼女照个一面以外,委实未见半条人影!”
惠空大师仰天一叹道:“多谢常施主告警,老衲……”就在这位老和尚话音未了,忽听魔音四起,一片狼噑鬼叫之声,响彻夜空。
圣手空空所言不差,这片狼噑鬼叫的魔音,无异对分守各处山口要隘的少林僧侣,敲起了丧钟!
惠空大师满脸肃穆之色,一撩僧袍大袖说道:“此时寸阴如金,老衲即便去见本寺掌门,商议拒敌之策……”
话到此时,双掌合十,打了个稽首请道:“还望常施主和车小施主,看在老衲薄面,同往……”
车丹脸色一沉道:“莫非老弹师仍然怀疑在下,是那不归谷中之人?”
惠空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:“有常施主作证,老衲岂敢多疑!……”
车丹道:“假如没有常老丈?……”
惠空大师呐呐说道:“这个么?……老衲……”
这位少林高僧被车丹如此一问,不禁弄得面红耳赤,“这个”“老衲”了半天,依然没说出这话来。
他虽道德高僧,但却言语木讷,一时之间,竟不知如何措词。
圣手空空常伯翦乘机转圜道:“老禅师果是一片诚意,我们就走一趟罢!”
惠空大师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:“我佛慈悲,老衲如对车小施主再有半点存疑之心,上天临鉴!”
车丹道:“老禅师纵不见疑,在下武林末学,何必无故干谒贵派掌门?”
惠空大师道:“车小施主虽是天剑潘施主门下高足,料想必另有奇遇,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接道:“那不归谷中之事,还望小施主……”
车丹点头说道:“不错,在下到过不归谷……”目光一抡,瞥向莽大师道:“不知这位大师,能否见信?”
莽大师哼了一声,别过脸去。
圣手空空常伯翦愕然问道:“车老弟!什么不归谷?”
原来车丹尚未对这位武林神偷,提起过“不归谷”中之事,是以这三个字,引起了圣手空空常伯翦愕然发问。
车丹微微一笑道:“据在下推测,这些吹奏魔音之人,尽是来自不归谷,老丈说的那玉玲珑贱妇,可能就是不归谷中之主!”
惠空大师微微一怔道:“玉玲珑?这名字好熟啊!”
圣手空空常伯翦道:“老禅师自然知道,二十年前岷山天残老人之徒,‘左奇右怪玉玲珑!’”
惠空大师霍然张目,惊道:“是她?……”
圣手空空常伯翦道:“老偷儿起先只是猜测,最近才从这位车老弟几招罕世无俦的绝项剑法之上,获得了一点线索,假如老偷儿推断不错,这七年来在中原武林掀风作浪的,准是当年的那个玉玲珑!”
惠空大师神色一黯道:“如果是她……”他话到此时,摇头叹道:“这位混世女魔,老衲未及亲见,至於左奇右怪……”
车丹截住话头问道:“老禅师见过左奇右怪?”
惠空大师道:“武功绝世!”
车丹突然想起那右怪韦丙曾说,他一顿“风雷掌”,把几个少林和尚打得飞跑,显然,这位惠空大师,当年准是吃过了右怪韦丙的亏!
当下微微一笑道:“左奇右怪果然武功甚高!”
惠空大师愕然问道:“怎么,车小施主见过左奇右怪?”
圣手空空嘴唇一动,方待开腔,车丹抢先说道:“听说这两个浑人,早在十五年前,便已销声匿迹,在下那得亲见?”
惠空大师点头道:“车老弟口称他们是两个浑人,老衲却认为他们是两位怪杰,就武功修为而论,睿智穎悟,固属上上之选,浑金璞玉,亦不失为奇材异禀,左奇右怪乃是属於后者!”
车丹暗暗点头,心想:“这话倒是不错!”
惠空大师忽然话题一转道:“车小施主,那不归谷?……”
车丹忽动豪情,昂然说道:“在下身历奇险,在那不归谷中九死一生,不是在下夸口,到了那不归谷,得以平安生还的,举世之中,怕只有在下一人了!”
圣手空空目射奇光,接口道:“车老弟既到过不归谷,何妨一道,究竟那不归谷位於何处?”
车丹道:“那不归谷么?……”
话到此时,陡听一缕魔音,划空而过,抬头看去,破空飞来三条人影!
车丹心头一震,急道:“诸位且退!”
猛吸了一口丹田真气,巨灵剑盘顶飞旋,划出一片护身光幕。
三条人影果然迎头飞了过来,只见一个个手中银虹打闪,在夜空里但见光华流转,精芒夺目!
说时迟,那时快,三柄长剑,划带起一片啸风,摔头疾劈而下!只听一声百练精钢相击的脆响过后,嗡嗡之声,长鸣不绝!
车丹吓了一跳,闪身倒飘丈二,举头一看,迎面站定三个青衣蒙面少女,手中各握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!
眉头一轩,方待沉声发问,猛又听得一缕魔音,划空而到!霍地转身一看,东南方向,又是三条人影,破空飞来!
车丹一咬牙根,暗道:“来吧!”
腾身一跃,拔起一丈五六,巨灵剑迸射毫芒,寒光闪闪,直向三条疾扑而下的人影迎去。半空中一阵金铁交鸣之声,连同车丹,一齐滚落四条人影,落下实地之后,一闪而开,又是三个手握长剑的青衣蒙面少女。
车丹双瞳怒睁,厉声叱道:“你们可都是不归谷中的鬼女?”
六女分戍两排而立,并不答话。
忽听一声娇叱:“我来了!”
车丹循声看去,来人矢矫如龙,绕空一匝,轻飘飘地落在场中,脸上未蒙黑纱,正是鬼女玄云!
车丹剑眉一轩道:“你又来了?”
玄云鬼女嫣然一笑道:“你别紧张,我来了干戈可化玉帛!”
站在两丈以外的惠空大师,突然高宣了一声佛号道:“听说本寺弟子死亡已经不少啊!”
玄云鬼女脸色一沉道:“不多!总共才诛杀了八十九人!……”话到此时,口角一哂道:“要不是我师父变了主意,天明之前,可以杀光!”
惠空大师满脸悲戚之色,眉头一皱道:“阿弥陀佛!女施主出口奸毒!”
车丹道:“你们变了什么主意?”
玄云鬼女笑脸如花道:“为了你呀!”
车丹微微一愕道:“为了我?……”他顿了顿,冷笑接道:“想不到你们这般瞧得起区区在下?”
玄云鬼女道:“我奉家师之命而来,想和你谈个谈件!”
车丹道:“想和我谈条件?”
玄云鬼女道:“不错!假如你肯答应,今晚勾漏山中,剩下的两百多个少林僧侣,可免无辜遭劫!”
车丹双目一睁道:“我有这等重要么?”
玄云鬼女道:“你师父可是失掉了一柄昊天剑?
一听到吴天剑,车丹浑身一震,暗忖:‘这鬼女忽然提起师父在不归谷中失去的那柄昊天剑,这是什么意思?’当下脸色一沉道:‘不错!我师父死后丢掉了一柄昊天剑!’玄云鬼女道:‘想要回去么?’
车丹眉梢一挑,怒道:‘少鸡婆!这个不用你来耽心,小爷血洗不归谷之时,自会取回!’玄云鬼女冷哼一声道:‘好大的口气,休要作梦啊!……’站得远远的圣手空空常伯翦,忽然接口说道:‘先说说你们的条件吧!’玄云鬼女目光一抡,因圣手空空恢复了本来面目,她已不识,怒声问道:‘你是什么人?’圣手空空微微一笑道:‘我么?山村野叟,说出来你也不知,还是不说罢!’玄云鬼女道:‘你这山村野叟好大的胆,敢跑来这种要命的地方?’圣手空空故意叹了一声道:‘没有法子啊!我就住在这勾漏山中!’玄云鬼女道:‘你不会关起门来?’
圣手空空摇了摇头道:‘我没有门!’
玄云鬼女哼了一声道:‘好!你没有门,等会儿我叫你没有命!……’话到此时,不再理会圣手空空常伯翦,掉头转向车丹,又是嫣然一笑道:‘这柄巨灵剑,到底是谁送给你的?’车丹剑眉一耸道:‘我不说!’
玄云鬼女道:‘他在什么地方?’
车丹道:‘谁?’
玄云鬼女道:‘那个赠你巨灵剑的人!’
车丹冷笑道:‘假如我是你的话,应该察言观色,用不着多费口舌了!’玄云鬼女突然神色一变,面寒似水,冷冷说道:‘难道你不为少林寺数百僧侣着想,动一动怜恤之念?’车丹目光一抡,瞥了惠空大师一眼,轩眉说道:‘少林僧侣,失策在分布太广,假如能即时集中起来,你们也未必容易得手!’惠空大师用着一种低沉的语音接道:‘阿弥陀佛,车小施主金玉之言!’玄云鬼女怒道:‘难道也不为你自己打算?’车丹道:‘你最好说得明白点!’
玄云鬼女道:‘假如你答应了,今晚在这勾漏山中,免你一死!’车丹按住性子,冷笑问道:‘答应什么?’
玄云鬼女道:‘用你手中的这柄巨灵剑,换回那柄昊天剑,然后说出那个人来!’车丹哼了一声道:‘可还是那个赠我巨灵剑的人?’玄云鬼女道:‘是啊!’
车丹脸色一变道:‘这就是条件么?’
玄云鬼女道:‘福祸无门,惟人自召,生死一发之事,你就多想想罢!’车丹道:‘我对任何重大之事,从来就不必多想!’玄云鬼女语音转和,试探地问道:‘你是答应了么?’车丹道:‘我也有个条件!’
玄云鬼女道:‘你是什么条件,快说出来,我好转禀家师!’车丹道:‘你师傅可是玉玲珑?’
玄云鬼女脸上严霜陡降,进发一声冷叱道:‘凭你这句话,就该割了舌头,我师父是’不归谷主!”
车丹突然眉峰一竖,沉声说道:“你回去告诉她,就说车小爷说的,她如肯洗颈就戮,我免掉她锉骨扬灰。”
玄云鬼女闻言之下,反而转怒为笑,缓缓说道:“我师傅也有最后一句话,一再叮咛於我!”
车丹道:“什么话?”
玄云鬼女娇声笑道:“她说假如条件不成,要我取你的人头去见!”
她笑语如花,不带丝毫火气,但话音方落,剑发如风,只见银光一闪,照定车丹迎面飞刺而到。
这一剑气势惊人,剑尖之上,颤开无数光圈,森寒凛凛,分袭车丹上中下三路各处要害。玄云鬼女言词婉转,出手毒辣,显见她存心一击而得。
车丹今非昔比,那是省油之灯,和玄云鬼女对话之时,双瞳炯炯,早已提气戒备,此时眼见玄云鬼女一剑刺来,腾身一跃,横飘五尺,愤然喝道:“好个狡诈鬼女!休怪车小爷出手无情了!”
剑发怒啸,一招“伏龙於天”,掉臂狂挥而出!
好个玄云鬼女,手中长剑一沉,不退反进,突然向前欺进了两步。
娇躯一侧,贴着剑锋而上,右腕疾伸,骈出两指,直向车丹前胸“玄机”要穴点到……车丹心头一凛,收剑滑步,左闪七尺!
玄云鬼女冷笑道:“你剑法不弱,身法灵快,我虽伤不了你,你也莫奈我何!我看还是……”
她话犹未了,车丹飘出虽快,飘回更快,一声断喝,手中蓝虹陡炽,一招奇幻无比的“屠龙於渊”,洒开漫天剑雨,业已电旋倒卷而下!
玄云鬼女心头巨震,措手无及,长剑一抡,盘空架去!
两剑一接,响起一片龙吟虎啸之声。
车丹那肯就此饶她,猛吸了口丹田真气,提聚了十成功力,沉腕下压!
玄云鬼女面发惨白,娇哼了一声,左臂一扬,打了一个手式。
两侧六个青衣蒙面少女,齐发一声娇叱,六柄长剑,迅疾出手,从车丹左右两翼飞刺而到!
六柄长剑,幻成千百点剑尖,宛如波涛起伏,怒卷而到。
车丹暗生凛骇,就在剑影笼身,剑气飘衣,极端惊险的局面之下,腾身一掠而起,让开六柄长剑,滑着脚底,交叉而过!
猛地一个翻身,斜刺里飘出一丈五六!
掉头一看,惠空大师和那莽大师,以及十几个少林僧人,业已不见,只剩下圣手空空常伯翦,满脸凝重之色,站在数丈以外。
显然,惠空大师已被车丹一语提醒,去请示掌门,重新布署少林僧侣去了。玄云鬼女惊魂甫定,眉心聚煞,脸笼冰霜,抡剑一指车丹,阴恻恻一声冷笑道:“你敢和我们不归谷作对,纵令你逃过今晚,怎能逃过明朝!”
车丹横剑而立,轩眉说道:“明朝怎么样?”
玄云鬼女道:“连你和几百个少林僧侣,一齐杀光!”
车丹冷笑道:“人有旦夕祸福,谁能自保?说不定死的是你们这批鬼女,和那玉玲珑贱妇!”
玄云鬼女脸色一寒道:“什么?你敢骂我师傅?”
车丹冷冷接道:“我还敢杀她!”
玄云鬼女道:“你这般自信?”
车丹昂然说道:“我这降龙三剑,妙绝天下!”
玄云鬼女神色微讶,圆睁杏眼问道:“什么降龙三剑?”
车丹道:“你问那么清楚则甚?反正我这剑法变化无穷,一举数用!”
玄云鬼女微微一怔道:“剑法在於制敌,什么叫做一举数用?”
车丹提高声音道:“虽无数用,也有两用,降龙又兼杀鬼!”
玄云鬼女妙目连转,进发一声冷笑道:“看在一柄巨灵剑的份上,我师傅原想饶你一死,这样看来,你是死定了!”
话完,款摆腰肢,莲步轻移,缓缓走了过来!
车丹一撩剑光叱道:“站住!你再走近一步,我要剑发杀鬼绝招了!”
玄云鬼女嘴角一哂道:“你怕什么?……”但她目光瞥向车丹斜向上指的剑锋之上,终於停下步子。
车丹哼了一声道:“我怕什么?你就尽管来吧!”
玄云鬼女突然仰脸一看天色道:“天快要亮了!”
车丹双目如炬,瞪视着玄云鬼女瞬也不瞬,冷笑说道:“如果你敢掠剑,至少还可拼斗百招!”
玄云鬼女道:“不行!我师傅要我在天亮之前回去!”
车丹嘿嘿一笑道:“自然!天亮之前,鬼要归墓,不过,你没取得我的人头,怎好回去见她?”
玄云鬼女应声说道:“是啊!我正在想主意!”
车丹运臂微震,剑尖上幻起了一朵直径数寸的蓝色光圈,冷笑说道:“在我这柄巨灵剑下,你永远想不出好主意!”
玄云鬼女眉头一皱道:“你敢不敢去见我师傅?”
车丹道:“她在那里?”
玄云鬼女道:“不远!”一只玉手,缓缓向怀中摸去。
车丹机伶无比,对这玄云鬼女,戒心尤重,斜向上指的剑尖,突然放平,正对着玄云鬼女的前胸。
剑眉双轩,厉声说道:“你师傅纵令不远,至少不在你那怀中,你怀中只有一只夺命神钩!”
车丹一语道破,玄云鬼女冷笑一声道:“你猜得不错啊!”
人随声起,柳腰一拧,斜飘五尺,但见她纤腑扬处,乌光连闪,三只夺命神钩,连珠齐发,照定车丹闪电疾袭而到!
车丹虽事先有备,但没料到她那“夺命神钩”,竟能一发三只。
而且又在一剑刺空之下,身形前俯,仓急中无法变势换位,耳听啸风划空,不由心胆一寒!
车丹倩急之下,自悔虽识破鬼女奸谋,只怪自己出手略慢,说时迟,那时快,脑际灵光一闪,顺着前倾之势,迅疾就地一倒!
总算他心灵身巧,动作轻快,让开两只“夺命神钩”,擦着背脊而过,那知另外一只“夺命神钩”,宛如电奔之势,贴地飞来!
车丹辨风知警,欲避无方,眼看乌光一线,直向左胁要害打到之时,忽地斜刺飞来一物,和那“夺命神钩”一接,如中木石!
车丹腾身一跃而起,低头看时,那五寸长短,乌光发亮的一只“夺命神钩”,正扎在半截竹根之上,距离自己身边,只有尺许远近!
触目惊心之下,抬头一看,只见玄云鬼女面如寒霜,指着圣手空空常伯翦厉声喝道:“你这个好山村野叟!不怕断送老头?”
圣手空空挤眉弄眼,扮了一个鬼脸道:“啊呀!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,你用神钩勾命,我这山村野叟随便扔了一截竹根,就惹下断头之祸?……”
他话到此时,故意抓耳弄腮,接道:“早晓得这样,我不扔了啊!”
车丹本来盛怒将发,紧了紧手中巨灵剑,方待出手,一见圣手空空那副神态,不由哈哈哈哈大笑!
玄云鬼女气得直抖!
车丹叱道:“恰查某,你不要气坏了身子,对了!你身上还有几只夺命神钩?一并打出来吧!”
他怒火上腾,话完之后,抡剑作势,双瞳炯炯,暴射棱威!
那怕玄云鬼女杀人不曾眨眼,此时也不禁为车丹的气焰祈慑,借着移椿换步,退后了五尺,妙目转动,又装出一副如花笑脸:“一只也没有了啊!”
车丹厉声说道:“是真是假?”
玄云鬼女道:“哟!谁还骗你不成?”
车丹道:“这样说来,你是无法夺我之命了?”
玄云鬼女笑道:“那又何必急在一时!”
车丹只觉血气一涌,嗔目叱道:“你不急,我却急了!”振腕一剑,划空带啸,疾攻而出。
这一剑他凝聚了十成真力,震颤开朵朵剑花,精芒夺彩,耀眼生辉,但见漫天飞影,贴地狂流,一片森寒剑幕,疑云似雾,齐向玄云鬼女搂头盖落!
这种凌厉剑势,令人入目惊心,连站在一旁的圣手空空常伯翦,也不禁眼花撩乱,暗暗喝采!
那知剑法虽妙,玄云鬼女并无对敌之心,早已蓄势而待,车丹剑幕方张,她一纵身形,业已斜飘而出。
车丹一剑落空,怒火狂炽,愤然叫道:“好鬼女!你自夸不归谷中剑法,独步天下,竟不敢和我一斗?”
玄云鬼女冷笑道:“时辰已到,我要走了,你要找死,也不争在一时!”车丹剑眉一耸道:“你想走?……”
玄云鬼女道:“我临走之时,有句很紧要的话,要告诉你!”
车丹双瞳喷火喝道:“你又想掉什么花样?”
玄云鬼女道:“你要不信,那就算了,假如她死了,你别怪我!”
车丹微微一怔道:“你说谁?”
玄云鬼女移近了两步,低声道:“潘紫环!”
这三字入耳,车丹浑身宛如触电,痴立了半晌问道:“她在那里?”
玄云鬼女口角一哂道:“自然在不归谷啊!……”
她眼球连转,又压低了语音道:“只要你敢对任何人,再提起不归谷中之事,她就完了!”
车丹愤怒填胸,迸发一声冷叱道:“你们如此要挟於我?”
玄云鬼女忽又嫣然一笑道:“她很想念你,口口声声丹哥哥,连做梦都在叫呢,你可不能负心!”
车丹听在耳里,心如刀绞,默声不语!
玄云鬼女突然掉转身躯,向着六个持剥肃立的青衣蒙面少女走去,举手一挥道:“我们走!”
一个“走”字出唇,人影翩翩而起,云眼之间,去似飞鸿,人迹顿杳!
此时晓色云开,朝阳已上林头,四境宿雾初收,峰峦如洗!车丹神情木然,如痴似醉,呆立着宛如一尊偶像。
圣手空空常伯翦缓缓走了过来,奇异地瞥了一眼道:“车老弟!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车丹猛然回过头来,展目四顾,一声不响,突然腾身一跃,向前疾奔而去!圣手空空一阵错愕之下,只好随后追踪而上!
转过山角,是一片疎林,车丹穿林而入!
显然,他忽然回过神来,是想追赶玄云鬼女,但玄云鬼女等人去如烟,那还追赶得上?他停下步来,不禁仰天一声长叹!
一步错!步步错!师妹既陷不归谷主手中,今后我的一切计划势必要受到相当的影响!“此时!圣手空空常伯翦跟踪已到,只见他含笑对车丹道:‘车老弟,你方才是不是想要追踪玄云鬼女?’车丹点头道:‘哇操!这查某动作还挺快哩!’圣手空空常伯翦自包袱中取出一套蓝衫递向车丹道:‘为了追踪’不归谷人,车老弟,你有必要易装而行了!‘车丹不由迟疑道:“这……”
说真的,他一向豪放不羁,不喜欢穿着正宗的服装,但诚如圣手空空所言,目前,他有必要易装而行!
沉吟半晌,接过衣衫笑道:“老兄!谢啦!”
圣手空空道:“不用客气啦!”
车丹易好装自林内缓缓走出、边走边拉这里,扯那里,显然的他穿惯了宽松衣服,一换上合身衣服,怪蹩扭的!
圣手空空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子,不由脱口赞道:“哇!明明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,偏要扮成那付怪模样!”
说完,不自主的摇摇头!
车丹不好意思的道:“哇操,穿了这种衣服,不但走路不好走,浑身亦觉得不对劲,还是穿布袋装舒服!”
圣手空空笑道:“车老弟,说真的,你这种打扮,”不归谷中的那些查某,若是看到了,一定会迷得一场糊涂!’车丹呸道:‘哇操!那些恰查某就是倒贴,我也不感兴趣!一个个都是凶巴巴,杀气腾腾的!’圣手空空笑道:‘车老弟,今后你有何打算?’车丹立即想起师妹潘紫环,心中好似被戳一刀,神色一惨!道:‘设法先救出师妹,以后再找玉玲珑算账!’圣手空空颔首道:‘行!老弟!我帮你!’
车丹神情激动的道:‘老兄,谢啦!’
圣手空空轻拍他的右肩,道:‘老弟,你我投缘!没话说!’二人边走边谈,气氛甚为融洽!
陡闻一阵琴弦丝竹之声传来!
‘哇操!好熟悉的声乐呀!又是欧阳垢那老色魔!’圣手空空诧异道:‘真是那家伙么?’
车丹点头,一伸手道:‘老兄,你昨天用的那幅蒙面黑纱呢?’圣手空空探手怀中问道:‘你要什么用?’
话完,业已取到手中。
车丹取过黑纱,迅速地蒙在脸上,扣结妥当,一紧手中巨灵剑,轻声道:‘老兄,你瞧热闹吧!’悄步向前走去!
但见林中人影依稀,欧阳垢赤身裸体的躺在椅上,甲纯和乙荃正温柔的帮他擦拭着汗水和秽物……
丙彤和丁香则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呻吟着……
‘哇操!这个老色魔已经六十多岁了,居然还这个够力,一下子要连开两枪,才过瘾!’望着地上的乐器,车丹不由低骂道:‘哇操!办事时还要有人在旁奏乐助兴,真是“公公向孙子叩头”,岂有此礼(理)?’‘哇操!老色魔已’爽得浑身酥软无力,我若在此时上前修理他,未免胜之不武,算了,还是稍等一会儿吧!”
二女服侍欧阳垢着好装后,丙彤和丁香已着好装,而且分拿着水果和饮料,来到欧阳垢身边,呢声道:“师父!”
欧阳垢搂住二女,左亲右吻笑道:“丙彤、丁香,你们两人越长越迷人,那方面的技术也越高明啦!哈哈……”
丙彤呢声道:“师父,你才越来越神勇哩!方才差一点捣得我一口气喘不过气来,现在还酸哩!”
丁香亦娇声道:“师父!彤姐说得不错!方才我的灵魂儿一直在天上飘呀飘的,几乎唤不回来哩!”
欧阳垢乐得哈哈大笑不止!
“哇操!这两位骚婆,还挺会拍哩!”
欧阳垢又笑道:“岁月不饶人啦!当年,我能一口气杀得你们四人三天下不了床,如今,只能治二人矣!”
甲纯娇声道:“师父,那是你百般教导我们,体恤我们,使我们四人一身功力越来越精湛,因此,能支持得久一点!”
“哈哈……好甜的嘴哩!”
乙荃亦凑趣道:“师父,纯姐的另外那张嘴更甜哩!”
甲纯红着脸搔她膈肢,道:“丫头,你在胡扯些什么?”
“嘻……”
“哈……”
“哇操!肉麻当有趣!三八查某!”
“来!咱们来扯一扯吧!唉!”
甲纯见欧阳垢突转伤感,心知他必又想起“车丹”了,立即道:“师父,你莫非又想起那个车丹了?”
欧阳垢颔首道:“那孩子聪明乖巧!可惜!”
车丹听得一怔,暗忖:“哇操!想不到还有人会想念我!”
陡听欧阳垢朗声道:“不提这些了!今日扯些数字游戏,我带头,由一扯到万,你们每人扯一遍!准备啦!”
“来!一元复始!”
“二肢发达!嘻!”
“三阳开泰!”
“四平八稳!”
“五颜六色!”
“七荤八素!”
“八仙过桥!”
“九九重阳!”
“十全十美!”
“百发百中!”
“千娇百媚!”
“万紫千红!”
“哈哈……妙!妙妙!你们答得妙,现在每人再接个冒子,还是由我开始,听仔细了!我欧阳垢新婚之夜一元复始!”
“我甲纯新婚之夜二肢发达!”
“嘻……”
“我乙荃新婚之夜三阳开泰!”
“好利害!嘻……”
“我丙彤新婚之夜四平八稳!”
“冷冰冰的!嘻……”
“我丁香新婚之夜五颜六色!”
“灾情惨重!嘻……”
“我甲纯新婚之夜六六大顺!”
“安然入港!嘻……”
“我乙荃新婚之夜七荤八素!”
“打迷糊仗!嘻……”
“我丙彤新婚之夜八仙过海!”
“航空母舰!嘻……”
“我丁香新婚之夜九九重阳!”
“够力吧!嘻……”
“我甲纯新婚之夜十全十美!”
“令人羡慕!嘻……”
“我乙荃新婚之夜百发百中!”
“最佳拍档!嘻……”
“我丙彤新婚之夜千娇百媚!”
“臭美!嘻……”
“我丁香新婚之夜万紫千红!”
“爽歪歪!嘻……”
“哈哈哈……有意思!”
“哇操!你们扯够了吧!”车丹暗骂道:他面蒙黑纱,紧了紧手中巨灵剑,缓步而出。
黑纱薄如蝉翼,视物了如指掌。
脂粉情魔欧阳垢,一见走出来了一个黑纱蒙面之人,不禁微微一怔,登时浓眉轩动,扬声发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车丹道:“我是游山是人!”
脂粉情魔双目一睁道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山?”
车丹道:“这不是勾漏山么?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大声道:“你知道我是什么人?”
车丹笑了笑道:“这就奇了,你是什么人,我怎知道?天下之人,多得不可胜计,谁能相识满天下?我用不著知道啊!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怒道:“我岂是普通之人!”
车丹从薄纱以内,透出一声哂笑道:“我也看不出你有甚特别之处,至多你很有钱,衣著考究,而且,还有许多娇妻美妾……”
脂粉清魔大怒道:“在这勾漏山中,唯我独尊,你既来到勾漏山中,也该入境问俗,怎不打听打听?”
车丹冷笑道:“你独尊你的,关我甚事,我为什么要打听於你?……”话到此时,故意打趣,接道:“纵令你很有钱,我又不向你借!”
脂粉情魔嗔目大喝道:“你别装腔了,我是锦袍双戟,脂粉情魔欧阳垢!”车丹仍然好整以暇地缓缓说道:“你这人好长的名字,你就对我说了,也是枉然,我的记性很坏!”
脂粉倩魔一抡双戟喝道:“你为什么面罩黑纱?”
车丹道:“因为我的脸很难看!”
脂粉情魔道:“你还带剑?”
车丹道:“带剑怎么样?”
脂粉清魔欧阳垢,突然目射精芒,厉声说道:“你休想瞒得住我,赶快揭掉那面纱,撇下手中宝剑,我饶你不死!”
车丹微微一震,暗忖:“莫非他认出了是我?”
当今昂然问道:“我瞒了你什么?”
脂粉情魔道:“你那里像个游山之人!”
车丹暗道:“原来他并没认出我,只是疑我不是游山之人!”
忍不住嘿嘿一声冷笑道:“我是不是游山之人,关你甚事,你这样大口大气,谁又怕你?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勃然大怒,震雷一声叱道:“好!你敢顶嘴!……”蓦地目光左右一抡,喝道:“拿下!”
雁翅而列的四个艳装少女之中,应声闪出甲纯乙荃两人,身轻如燕,柳腰如蛇,一晃香肩,已到车丹面前,只听绛衣少女甲纯,宛如黄莺百啭般,娇声发话道:“看来你是不愿意束手就擒吧!”
车丹先不理会甲纯,抡剑一指脂粉情魔欧阳垢,喝道:“你自己怎不动手?却叫这些粉粧玉琢的人儿来,管什么用?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一晃手中亮银双戟,冷哼了一声道:“你看见这个么?我一动手,你便成了灰粉!……”
他语音略顿,眉峰一耸道:“你看来果然不知道我脂粉情魔欧阳垢的大名,瞧不起我门下‘四凤’!”
车丹暗自思忖:“凭这两个妖女,想来擒拿於我,必是那彩色绫带,我如今有柄功能截金断玉的巨灵剑,还怕什么?”
想到此时,不由放声大笑说道:“我这剑锋无眼,伤了她们的细皮嫩肉,你可不要心疼!”
收回目光,注定两女道:“你们就拿罢!”
甲纯道:“看来你很倔强,就估量我们拿你不了?”
车丹胸有成竹,微微一笑,故意问道:“不知你们用的什么兵刃?”
甲纯道:“我们只奉命拿人,并不杀人,何必要用兵刃?”
车丹点点头说道:“这话倒是不错!……”
他目光瞥向两女腰间,果然各东著一根绫罗彩带,不由冷笑接道:“我不信你们就凭粉拳秀腿?”
乙荃道:“我看不必说废话了!”
车丹冷冷接道:“也好!只是话要说明。我手中宝剑,乃是一柄神物,吹毛断发,无坚不摧!”
他目的只想斗斗脂粉情魔欧阳垢,并不想伤了两女,故意拿话点明,提醒她们不要恃著一根绫罗彩带,真要擒拿自己!
那知话音甫落,甲纯口角一哂道:“看来你还是位诚笃君子!”
车丹道:“好说!在下平生不愿欺人!”
甲纯道:“但你做的都是欺人之事!”
车丹道微微一愕道:“何以见得?”
甲纯道:“脸蒙黑纱,不肯提名道姓!”
车丹笑道:“这是我自己的事,於人无损,那里算是欺人?”
脂粉情魔忍不住大喝道:“纯儿!荃儿!你们还让他罗苏什么?”
两女闻言,倏地人影一分,织手扬处,指风飒然,一个“斜飞乳燕”,一个“彩凤还巢”,从两侧疾点而到!
两女同是指挟劲风,甲纯直点“期门”重穴,乙荃攻向前胸“玄机”要害,莫看她两个花娇柳媚,此时却成了两个雌虎!
车丹暗忖:“她们怎的不用彩带?”
蓦地身形一转,动如飘风,闪退了七尺,一亮手中巨灵剑,喝道:“我不忍心伤了你们甲纯一指落空,问道:”为什么?“车丹道:‘你们与我无仇!’
甲纯微微一笑道:‘刚才我只知道你是一位诚笃君子,却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心肠哩!说话之间,缓缓走近了两步。
车丹看出甲纯似乎又要出手,冷笑一声说道:“假如你们不知进退,就莫怪我心肠变坏?”
甲纯道:“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!”
腾身骈指,凌空直扑了过来!
车丹怒喝一声道:“你是想死吗?”
右腕一振。颤开三朵剑花,封住来路。
甲纯本是迎面扑来,此时忽地身形一斜,半空中一拧纤腰,旋空横飞,“拍”的一声,一条红色绫带,火龙般朝向车丹头顶卷到!
车丹冷笑道:“我说么,你不用这……”巨灵剑盘顶一旋,直向那飞绕的红绫罗带斩去!
他自信巨灵剑削金断玉,那知斩在红绫罗带之上,竟然毫无着力之处,莫想断得半丝一缕,飞旋的带头,反而在剑身之上,绕了三匝!
甲纯一声娇叱,拼力夺带。
车丹方自一怔,一柄巨灵剑被带得几乎脱手飞出。
他心头一凛,随著前冲了两步,然后著力一夺,总算把柄巨灵剑,从那缠绕的红绫罗带中挣了出来。
就在此时,乙荃哼了一声,一条杏黄绫带随手飞出,宛如游龙从右翼飞泻而至,拦腰卷到!
车丹怒从心头起,腾身一跃,避开带头,大喝一声,巨灵剑蓝虹暴长,剑芒闪闪,直向那乙荃凌空下劈!
乙荃香肩一斜,横飘五尺。
乙荃方退,甲纯又到,一根红绫罗带,舞开来啸声飒飒,狂飚猎猎,令人有种眼花撩乱之感!
车丹暗忖:“我要对付不了两个妖女,那还配去斗脂粉情魔?”猛提了口丹田真气,剑势一变,神威大发。
但见一柄巨灵剑左旋右转,光华大炽。
他经这几番对敌,不但“降龙三剑”运用之妙,更是圆熟於心,尤其对那篇“龙虎金刚经”,又悟出了不少玄窍,剑如轮转,闪纵轻灵,那怕那条绫罗彩带,矢矫如龙,却那里缠得住他。
虎虎剑势施展开来,两女在感受之下,只觉剑风被面,剑气飘衣,森寒凛凛,不觉芳心大震。
车丹心存忠厚,总觉并无深仇大怨,不愿伤人,当下扬声大叫道:“你两个还不住手,就难怪我这柄巨灵剑上要沾血了!”
两女虽自知拿不下车丹,但没有脂粉情魔欧阳垢的吩咐,她们不敢停下手来,但被车丹的剑势所迫,两条飞卷的绫带,已不如起先凌厉。
脂粉情魔欧阳垢,也看出车丹剑招变幻奇诡,两女绝无取胜之望,浓眉轩动,喝道:“住手!”
两女闻言,收了绫罗彩带,当下一闪而开。
脂粉清魔一抡双戟,大踏步走了过来,双眉怒耸,叱道:“嘿!你这游山之人,武功不错啊!……”
车丹沉声说道:“过奖了!……”振臂运剑,划出一道蓝虹,喝道:“你是否要试上一试!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嘿嘿冷笑道:“不错!我要试上一试,你可要小心了!”他浓眉聚煞,手起处戟发如风,觎定车丹兜胸疾点而到!
车丹本是存心斗他,早已凝神运气,当下横里疾闪三尺,避开一戟,大喝一声,斜刺攻出一剑!
这一剑他凝聚了十成功力,出手奇快,剑势之盛,凌厉惊人!
脂粉情魔欧阳垢右手单戟一掉,涌出一片银光,架开车丹攻来的剑势,左手戟闪电疾出,直向车丹肩井穴上点到!
戟剑未接,车丹业已心头一凛。
他明知脂粉情魔欧阳垢的一对烂银双戟,重逾数百斤,怎肯用自己的巨灵剑,和脂粉情魔的银戟相碰,肩头一晃,倒飘七尺!
但他既存心鏖斗脂粉情魔,那肯就此罢手,来势更快。
撤招进招,迅疾之势,几乎难以辨清人影,再度出手,身形凌空而起,照定脂粉情魔欧阳垢,搂头又是一剑!
剑挟风雷,旋起一片光幕,宛如几百只宝剑一齐出手,伹见青芒点点,怒卷狂飘,漫空飞罩而下!
那怕脂粉倩魔欧阳垢自夸称霸天南,在这勾漏山中唯我独尊,眼看剑芒如雨,也不禁吓了一跳!
他委实从未见过这等奇诡的剑势,腾身一纵,横飘九尺,嗔目叱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车丹冷笑道:“我不是告诉过你么?我是游山之人!”
脂粉情魔怒道:“放屁!游山之人,难道就无名无姓?”
车丹亮了亮手中巨灵剑,喝道:“你问我姓名管什么用?要胜得过我手中宝剑之时,再问不迟!”
脂粉情宽两眼一翻道:“你知道这勾漏山中,昨夜发生了什么事?”
车丹提高声音道:“那有什么不知,少林僧侣死了九十八人!……”话到此时,哼了一声,接道:“你知道天亮以前,发生了什么事?”
脂粉情魔眉头一皱道:“你说!发生了什么事?”
车丹昂然道:“我把几个不归谷中的鬼女打跑了!‘脂粉情魔嘿嘿冷笑道:“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,凭你能把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突然双目一睁道:“你怎知道不归谷?”
车丹不屑地冷笑一声道:“我还知道玉玲珑!”
此话一出,脂粉情魔双瞳之内,突射精芒,厉声说道:“谁告诉你的?”
车丹从那蒙面黑纱以内,哂然一笑道:“谁告诉你的?”
脂粉情魔微微一愕道:“告诉我什么?”
车丹道:“举世之中,谁也不知不归谷中之事,偏偏你知道!”
脂粉情魔闻言之下,不禁神色微变,怒道:“你胡说什么?……”浓眉剔处,纵步而前,迸发一声厉叱道:“祸从口出,我脂粉情魔欧阳垢双戟之人,要你这游山之人,变作游山之鬼了!”
果然锦袍双戟,不是徒托虚名,一声断喝,洒开漫天戟影,朝向车丹上击天庭,下探气海,一招两式,猛恶绝伦地狂点而到!
车丹蓄势戒备,眼看双戟点到,冷笑声中,蓝衫一闪,侧滑两步,巨灵剑龙吟起处,蓝虹电泻,又是一招“伏龙於天”,疾攻而出!
他除了那招“龙兮龙兮”,暂时不肯轻用以外,“伏龙於天”,和“屠龙於渊”两招绝学,却是廻环并发,霎眼之间,一连攻出五剑!
脂粉情魔欧阳垢此时也是肝火大发,使出了杀手戟法,一时之间,但见戟影纵横,剑光霍霍,攻拒之势,愈出愈奇!
车丹虽然剑法奇诡,闪纵轻灵,但在漫天戟影之下,却也难以占得绝对优势。脂粉情魔欧阳垢虽是绵袍博带,涂脂抹粉,入目之下,便有几分妖形怪状,但却神勇无匹,双戟抡动,激荡成风。
车丹的一柄巨灵剑上,逐渐感到沉重起来,不由暗付:“这魔头果然不凡,我凭这两招剑法,看来胜他不易!”
心念乱转,脂粉情魔忽然一声大喝,招法顿变,猛地腾空而起,一跃之势,足足飞起三丈有余,银戟闪闪,映日生辉,悬空两个翻身,疾扑而下!
车丹心头一震,一时之间,竟想不出制敌之策!
脂粉情魔欧阳垢凌空袭敌,矫若游龙,两只亮银画戟,舞开丈余方围,宛如倒岳崩山之势,盖顶而下。
车丹触目惊心,急忙中别无化解之方,陡地身形一仰,用了一式“铁板桥”,双腿著力一弹,倒飞而出!
总算他心灵身巧,幸逃双戟贯胸之厄,但已险中弄险!
他此时再也忍耐不住,双瞳一睁,怒声叱道:“脂粉情魔!我原不想杀你,这样一来,我是非杀你不可了!”
脂粉情魔手抡双戟,傲然说道:“你杀得了我?”
车丹振臂运剑,眉梢双轩喝道:“这一剑我原想留著去杀玉玲珑贱妇,如今我先杀你!”
脂粉情魔神色一惊道:“你好大的口气,敢说杀她?”
车丹冷哼一声道:“我为什么不敢?”
脂粉情魔沉声问道:“你可知道魔音勾魂?神钩夺命?”
车丹本待挺剑待发,听得此言,不由口角一哂道:“我道什么稀罕之事,原来还是说的那夺命神钩和勾魂魔音?”
脂粉清魔怔了怔道:“怎么?难道你见过那神钩?听过那魔音?”
车丹仰天笑道:“魔音不说,昨晚在这勾漏山之中到处可闻,至於那夺命神钩么?哼……”
他顿了顿,装出满脸不屑之色,用手一指道:“玄云鬼女连发三只神钩,被我一齐打落你如不信,转过这处山角,便可找到!”
脂粉情魔双目如炬,瞪视在车丹的蒙面黑沙之上,冷笑道:“纵令你说的都是实话,如果遇上了她,哼哼……”
车丹道:“你可是说玉玲珑,看来你很怕它,不敢提她的名号是吗?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与那“不归谷主”玉玲珑,显然有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,闻言之下,浓眉一耸道:“废话少说,我脂粉情魔欧阳垢今天定要收拾於你!”
话音一落,目闪凶芒,两臂扬处,双戟轮动如飞,便待进手!
凭脂粉情魔欧阳垢,在这勾漏山中逍遥为乐,自恃双戟神技,目空天下,想不到今天碰上了车丹。
车丹虽然只用了“降龙三剑”中的两招绝学,已使这位花花魔头,凛骇暗生,疑云满腹。他虽心知车丹定有来头,却万万料想不到这位蒙头盖脸,自称的游山之人,竟是他在几天以前,用尽了威胁利诱之法,想收归门下的那个车丹。
车丹虽明说还有绝招未施,脂粉情魔自恃武功,那里就肯轻易相信,而且当著四个门下美艳娇娃,更不能丧失了自己的威风!
因此,他不愿谈起玉玲珑之后,舞动双戟,便有出手之意。
车丹岳峙渊停,早已蓄势以待,暗忖:“我自学得降龙三剑,这最后一招龙兮龙兮,虽自觉威力无穷,却一直未曾用以对敌,此时何不就在这位花花魔头身上,试它一试!”
主意打定,冷哼一声道:“出手无悔,你就来吧,我这游山之人,今天要叫你识得厉害!”
他功力暗聚,脚踏子午,只等脂粉情魔欧阳垢双戟袭来,然后剑发龙兮龙兮,试试自己的绝顶剑招!
他此时还未真的存心杀了这位脂粉情魔,只想给他一点颜色,煞煞他自夸独霸天南的骄傲之气!
脂粉情魔欧阳垢却绝非车丹这种宽大忠厚的想法,他气势汹汹,把那对烂银画戟,舞动得车轮般直转,抢步欺攻而到!
就在两人一触即发,一场惨烈搏斗即将开始之时,陡觉微风掠面,两条人影划空而过,半空中扬声叫道:“车丹……”
这两条人影,一路飞行,一路呼叫:“车丹……”
“车丹……”
这种呼叫之声,宛如金石裂帛,但觉四山回应,一片嗡嗡震耳之声不绝!显然,这两人不但飞行绝尘,而且内力极高。
车丹和脂粉情魔欧阳垢,听得同时一震,戟剑未接,各自疾退了三步。
车丹更是大感惊异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委实不知是两个什么人,居然这等高声大叫,亦呼唤自己的名字。莫非这世间上,竟有两个车丹?
那两个凌空而过的人影,也似乎发现了下面有人,宛如两只展翘大鹏盘空一旋,掉头疾掠而下!
车丹一紧手中巨灵剑,霍地肩头一晃,又倒闪了一丈。
那两个人掠落实地之后,车丹从那蒙面黑纱以内,目光一抡之下,不禁惊得立即跳了起来。
只见两人各著一袭破烂灰衫,赤空著两手,正是左奇酆浩,右怪韦丙。
车丹惊上加惊,愈看愈奇,暗忖:“这两个怪人,是怎样出来的?他们一路呼叫,莫非真的是找寻自己?”
想到此时,又不禁摇头暗道:“不对!我并没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,他们怎知我叫车丹?”
他这里想还未了,只见那左奇酆浩,指着脂粉情魔欧阳垢问话:“喂!快说,车丹在那里?”
右怪韦丙也随著扬手一指道:“喂!先告诉我,车丹在那里?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锦袍金带,银戟双握,颇有几分富贵骄人之气,那肯受人气指颐使,不由浓眉双挑,怒道:“你们问谁?”
莫看这两个浑人,倒是能察言观色,左奇酆浩怪眼一翻道:“问你!”
右怪韦丙滋牙叱道:“莫非你不愿意告诉我?”
也该脂粉情魔欧阳垢晦气临头,他那知道这两个怪人的厉害,闻言浓眉一耸道:“你们知道我是谁?”
左奇酆浩道:“你是小子!”
右怪韦丙哼了一声道:“你是乌龟!”
“小子”犹可,“乌龟”岂是能忍,脂粉情魔欧阳垢脸色一沉,厉声叱道:“你俩个丑怪,莫非找死!”
站在一边的车丹,不禁暗暗好笑,心道:“这可有热闹看了!”
脂粉情魔欧阳垢喝叱方了,银光闪处,双戟齐发!
伹见左奇右怪人影双闪,错肩避开双戟,怒叱一声,各打出一记劈空掌力!凭左奇右怪,何等猛强的掌劲,只见脂粉情魔身形一晃,“哇”的一声,吐出了一口鲜血!
四个艳装少女目睹其情,一拥而上。
她们并非来斗左奇右怪,却是一齐拥到脂粉情魔欧阳垢身边,一个个惊悸失色,替脂粉情魔揉胸槌背,慌做一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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