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疤王的“寒玉马”易了手,他抹掉脸上的汗,推出第二手牌,抓起骰子要掷。
小龙将两颗小银锭放进掌枱抽头的钱篮算作抽分,淡淡的道:“哇噻!你拿什么赌呀?
老兄,总不能赌手指头敲桌子吧?”
刀疤王还有一手牌,他有权继续,他怎肯干休!
刚才小龙说赌手指头,突然引发了他的灵感,只见他大手一伸,接住了小龙的手,厉声道:“我还没下庄,不错吧?”
“哇噻!你……”
刀疤王凶狠的道:“你有种的话,就走吧!”
四周的赌客看出风色不对,逐渐往外移。
小龙佯作见风转舵,说道:“哇噻!算你狠!只要你有钱,在下奉陪就是!”
“我……我赌手指头。”刀疤王真的疯了,只见他伸出左手的食指,叫道:“一个指头一千两银子。”
小龙一边收拾台面上的钱,一面说道:“哇噻!你目睸(眼睛)被屎糊,看没秤星(秤具的数目),一个指头一千两,卡失礼,没兴趣!”
刀疤王突然吼道:“命,你赌不赌?”
“哇噻!你的命,值多少?”
“五千两。” ,“哇噻!爱说笑,你自己掂掂看,你能值五千两吗?”
这时,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六、七岁的姑娘。
大姑娘衣着很朴素,却掩不住她的美好。
她顾盼自若,在这种场合中一点也不怯场,不过,神色来看,似乎在找人。
她这一出现,刀疤王嗓门也粗了,一把拉过大姑娘,说道:“如果把这位小姑娘押上,代价多少?”
这话一出,全桌哗然,这世上还真有押活人的。
尽管有些人对这一手很不谅解,但那少女似乎不太在乎。
小龙道:“哇噻!这姑娘是你的什么人?”
“那是人家赌输了,押给我的;可以说她是我的丫头,当然,你买去作老婆也成。”
小龙道:“哇噻!作价多少?”
刀疤王道:“当时作价七千两,你看着办吧!”
小龙装作一副色迷迷的样子,说道:“哇噻!卡水啦!一万两。”
七千两买进来的,一下子赚了三千两。
这生意当然作得过,刀疤王道:“好!一言为定。”
这么一来,上下两门都变成陪衬了,主要的是刀疤王和小龙赌这位姑娘。
赌人的消息一传开,其他赌局的人都能观看。
这赌坊开张以来,这还是第一次为赌而押人。
刀疤王把小方(即牌九)推出来了,七出,天门起手。
摸回两张牌后,刀疤王内心稍稍一安:梅花一对!
第二手两张牌,真他妈的够“衰”,一张长牌,一张板櫈,合起来大唱“长板櫈”——“瘪十”!
如果拆开来,四、六关,刀疤王不想冒险,希望梅花一对能够保住老本拚成和局。
配好了,小龙的第一道牌开出来了,杂五配杂七,七五一十二,吃掉刀疤王的瘪十而绰绰有余。
后手牌也开出来了,小龙是人牌一对,吃定了梅花对,每一手牌都高两级,刀疤王最后把人输掉了。
小龙带着这位小姑娘出了赌场,来到一家酒楼的雅座,叫了四道菜,一个汤,外带一壶女儿红。
小姑娘替小龙斟上酒,叫道:“爷,你请用。”
小龙连忙叫道:“拜托,不要这样叫,我叫小龙,哇噻!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小姑娘道:“我叫阿娟。”
小龙道:“哇噻!就这样奸了,我呜你阿娟,你呜我小龙。”
阿娟道:“那怎么可以呢?我叫你小龙哥好不好?”
小龙喝了口酒,道:“哇噻—随便你叫好了。”
阿娟道:“小龙哥,你是做那一行的?”
小龙道:“哇噻!一瞑拢头路(工作),天光无半步(夜晚善於计划,但到次晨,那些计划却不实行,一点办法都没有)。 .阿娟道:“人家说:家存万贯,不如一技在身。”
“嗨……嗨……是的。”
小龙道:“哇噻!阿娟,不要客气,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,用不着客气。”
阿娟道:“是的,小龙哥……”
“哇噻!阿娟,你真是输给他的?”
“是啊!我爹好赌,把一切家当都输光了,娘一气走了,爹为了捞本,把我也抵押了。”
“小龙哥,你不会把我也卖掉吧?”
小龙摇摇头,说道:“哇噻!不会的,哇噻!不过你跟着我会受罪的,我这人成年累月的东飘西荡。”
阿娟道:“小龙哥,我不怕吃苦,只要不被押来押去就成。”
“哇噻!如果三餐不继,你不抱怨吗?”
“不会的,一两天不吃饭算不了什么。”
小龙暗道:“哇噻!凸风龟(吹牛大王)!”
饭后离开了酒楼,小龙立即发现有人在暗暗窥伺。
小龙把阿娟带到一家客栈,阿娟道:“小龙哥,你怎么只要了一个房间?”
“哇噻!为了节省,一个房间也够了。”
“小龙哥,这样人家会不会说闲话?”
“哇噻!谁说闲话?”
“难道你就没有亲戚朋友?”
小龙道:“哇噻!阿娟,你既然属我所有,就该由我支配,对不对?哇噻!你在乎同房而眠吗?”
“当然,只是不希望别人批评你。”
“哇噻!别人批评我 你什么代志?”
阿娟道:“小龙哥,既然我是你的人了,自然不希望别人说你的坏话,那你自己也要检点些才好。”
“哇噻!我自有分寸。”
这房间只有一张大床,而且棉被也只有一条,两人上床合盖一条棉被,阿娟蜷着身子,她似乎很害怕。
谁知小龙不一会就传来鼾声,阿娟苦笑一下,有点失望,但至少她以为小龙哥不是胡来的人。
那知她刚刚睡着,忽然被小龙抱住而惊醒,她挣扎着,说道:“小龙哥,你怎么可以这样?”
“哇噻!怎么不可以?”
“小龙哥,我虽然是你的人,可是还没有成亲呀!”
小龙世故的笑笑,道:“哇噻!成了亲以后就不能抱了。”
阿娟道:“为什么成了亲反而不能抱了呢?”
小龙道:“哇噻!如果成了亲我只是抱抱你,而不作其他事,你会不会抱怨我占着茅坑不拉屎?”
阿娟想了一下,道:“其他的事,是什么事?”
“哇噻!连这个你都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很丢人?”
“当然,哇噻!只不过我是不会笑你的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事?小龙哥。”
“就是做了这个就会生孩子的事。”
阿娟喜形於色,说道:“你真的有把握?”
“哇噻!什么有把握?”
“就是使我生孩子呀!”
“哇噻!你似乎对生孩子挺有兴趣!”
阿娟道:“这倒不是,我们家自我阿公起,一直是一脉单传,人丁单薄,到了我这一代,只有我这个女儿,连个男孩子都没有生……”
小龙道:“哇噻!原来如此,这还不容易。”
阿娟道:“小龙哥,你真能要男有男,要女有女吗?”
小龙道:“哇噻!我想大概可以的。”
其实,他内心却在说:“我还不是“三七讲、四六听”(自己随便说,这边随便听)。”
阿娟不出声了,是默许了想女孩子还是不信他有这种本领?但不久,小龙又传出了鼾声。
她哼了一声,又把内衣中的刀子藏好。
拂晓时分,小龙悄悄下床,穿好衣衫,自后院越墙而出,到林中去练武功,他从不荒癈武功。
他似末想到,有一双眼睛在暗中偷看。
他快练完时,那人已悄悄离开,小龙似乎不知道。
返同客栈,天刚大亮,阿娟还在睡。
这是一个乍看不怎么好看,却是越看越好看的女人。
他仔细打量她,忽然又警觉的走开,因为他忽然有一种接近她,或侵犯她的意图,他很吃惊。
他虽然有过那种事的经验,但并不是“猪哥”,心情随时都保持平静的。
早餐后,小龙又出去了,说是到澡堂子去洗澡。大概要个把时辰才回来。
小龙一走,阿娟自后面越墙而出,居然还会武功哩!
她回到了原先那间赌坊,一个人在等她,这人正是天一堡堡主宫不忘。
阿娟道:“堡主,他去澡堂子洗澡,我是溜出来的。”
宫不忘道:“很好!看到他练武了?”
“看到一点,我这就演练……”
屠蛟取宝大会已散,人群也陆续散去,人群中,有一名白发如银的老婆,坐在左看台柱脚之下,闭目不动,似在养神,这身影一入府小兰目中,不由得芳心骤增,又惊又喜,来不及招呼粟雄,娇喊了一声:“师父”
蛮鞋一顿,人化一道轻烟,向那老婆婆,疾扑而去!
粟雄见状,跟踪而下。正瞥见府小兰已扑到那老婆婆身前,伸双臂要抱他的腰身,口中似撒娇,似怪叹的说:“师父,你老人家怎么也下山啦!……”
但,奇怪的,那老婆婆就在刹那间,身不动,腿未抬,连人带椅,倏忽后移五尺。
人却睁开了眼睛,道:“姑娘,你认错人了吧!”
府小兰原瞥见那老婆婆的外貌,像煞她师父“一朵云”梅凌霜,那知,当那老婆婆睁眼发话,不但是声音不对,连眼睛的颜色,竟也有异!
她怔怔的盯着那老太婆,芳心里的惊喜,瞬被那尴尬与诧异代替。
因为在细审之下,那老太婆虽然是发如银丝,脸上的肤色,却不仅又白又润,连一丝皱纹也找不出来!
这情景,最大的可能,是由於她精於驻颜之术,故此虽年届老稀,却似能保持住“童颜”。
只是,为什么她偏着上老婆婆的衣服呢?
凭那容颜面貌,此那半老徐娘,并不逊色,她为何不“入时”一点儿呢?
这不但奇怪,更令人费解的,却是她的眼瞳,竟也大异於常,而作深蓝之色!
此际,方一启目,立即有两道深蓝光芒,一闪而没,显示着地,必可能练过什么特异的奇功!
粟雄跟在府小兰的后面瞥见小兰的模样,知道她果是认错了人。
他一者傲性复炽,再者想讨好府小兰,竟然骤尔发话,责问老婆婆:“喂,你是什么人?坐在这儿干什么?”
他是觉得,若果老婆婆,不装模作样的坐在这儿,则府小兰看不到她,便不曾发生这尴尬场面!
老婆婆蓝眸一翻,唇角一撇,一脸轻视的瞪了粟雄一眼,并不答话,却对府小兰间道:“姑娘要找师父吗?我见过她……”
粟雄俊眉一扬,厉声打断老婆婆,叱道:“老婆子,你是什么东西,再不回粟爷的问话,可别怪粟爷要欺负老弱了!” .府小兰听老婆婆说,见过她师父,正想询问她在那儿见过,粟雄却无端发起威风,芳心大瞠,方欲阻止。
老婆婆霍然起身,错眼间已移粟雄身畔,眸含叹色,正容相责,道:“你这臭小子真是顽劣,我若非看在你朋友份上,早已废了你了……”
府小兰见老婆婆身法奇速无比,自己站在她的对面,只觉着眼前一花,她已然横移开去。
此际,闻声见她与粟雄对面而立,相距不及二尺,恶言责骂,粟雄却怎的竟而一动不动,甘心受责?
心中奇怪,仔细一瞧,只见粟雄俊面泛青,冷汗直流,虎目中惧意毕现,如见鬼魅一般,当时心中恍然,敢情是被人制住穴道,动不得啦!
顿时暗惊,这老婆婆果真具奇能,同时也暗自奇怪,她言中的粟雄之友,到底是谁人?
老婆婆一拉府小兰,道:“小姑娘!来,我们找个地方随便聊聊。”
府小兰瞥了粟雄一眼,老婆婆似已知她心意,笑笑道:“这种“半桶屎,担得蔡”(讥人浅学而自夸)的人,让他吃点苦头。”
不由府小兰解说,就拉她到了一颗大树下,道:“小妹妹,你怎么舍得把你龙哥哥一个人拴在房里呢?”
府小兰胸无城府,“咭”的一笑,道:“你怎么知道呀?”
老婆婆微微一笑,说道:”刚才你不是这样告诉老道叔叔嘛!”
府小兰笑个不停道:“人家是骗老道叔叔嘛!”
老婆婆道:“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那样做,他一定也来了,啊!对了,他本领那么大,有什么好怕嘛!”
府小兰两眼睁得大大的,脸色也开始变了,急道:“你怎么知道龙哥哥本领很大?”
老婆婆道:“我还知道,刚才那自称云鹤的老人,就是你龙哥哥!”
“你胡说!”
“小妹妹,我跟你龙哥哥是忘年之交,怎会不知道呢,再说,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旁的人。”
府小兰脸色稍稍缓和下来,道:“真的?你没有骗我吧?”
老婆婆一手把她揽过,道:“怎么曾呢?这样人见人爱的小妹妹,我也不忍心呀!”
语音一顿,又道:“你喜欢你龙哥哥吗?”
府小兰此刻并无男女爱的念头,只是觉得龙哥哥值得人喜欢,於是,默默的点了点头。
老婆婆凝视了府小兰一会,道:“小妹妹,你不觉得他长得很丑吗?”
府小兰微愠道:“相由父母所生,他自己也作不了主,一个人的好坏,不能由相貌的丑美断定人之善恶,往往有许多人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,这是不公平的!”
老婆婆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他的确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好孩子。”
府小兰回愠作喜,道:“老婆婆,你真的是这样想吗?真的吗?”
老婆婆点点头,道:“当然,我如果不认为他心地善良,怎会跟他作忘年之交呢?”
府小兰狂喜的抱着老婆婆胳膊,不迭的道:“那就好了,那就好了……”
“什么好了?”
府小兰道:“证实我的想法不错,老婆婆见微知着,此我看得透澈,现在老婆婆这一说,我就更放心了。”
老婆婆又开始沉默了,大地一片静寂,徐风括树梢声外,什么也听不见。
良久,老婆婆才道:“小妹妹,你喜欢他,就要珍惜,知道吗?”
府小兰不停的点着头,道:“我知道!”
老婆婆道:“这样好了,我跟你龙哥哥是忘年之交,他叫我大姐姐,你也叫我大姐姐好了。”
府小兰又忙不迭点头应“好!”
老婆婆又道:“刚才你龙哥哥匆匆走的时候,跟你说些什么呀?”
府小兰道:“他发现了一个邪恶组织的人,跟踪下去了,要我们回店中等他。”
老婆婆点了点头,道:“那你就听他的话,间店里去休息吧!”
府小兰指了指粟雄,道:“大姐姐,粟哥他……”
老婆婆道:“原本让他多吃点苦头,既然小妹妹替他说情,就饶过他这一遭。”
一晃身,来得粟雄跟前,迅速出掌,连拍粟雄后背心“脊心”、“凤尾”二处大穴。
粟雄“咕”的一声,踉舱一步,吐了口浓痰,还过气来,人却已萎顿不堪。
老婆婆为粟雄解开穴道,说道:“小妹妹,再见!”
语毕,疾转身形,仰点一点,几个起落,就失去了人影。
府小兰见老婆婆去远,才转过身来,扭头看见粟雄,问道:“你好了吗?”
粟雄适才一时大意,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,连点了胸前“包心络”脉,虽然人家手下,极有分寸,却也令他,大大的难受。
须知,这“包心络”脉,顾名思义,是属心脏四周的要穴重脉,一经用点截手法点中,血气不畅,必死无异。
那老婆婆虽然下手极轻,却是手法特异,粟雄一吃点中,周身不但是动弹不得,胸臆之间,更觉得空空洞洞,像是从万丈高空,失足落下,提心吊胆的,周身无一丝着力之处。
粟维空具一身绝俗内功,却不但自己解不开来,更且害怕的要死!
这刻穴道解开,虽然恢复正常,却余悸尤在,混身战颤不休!
其实,这非是粟雄胆小,实则,正是那点穴的效果。
此种说法,说来在目下江湖中根本是未曾一现,正是丹书铁卷之中的绝学。
且说府小兰,望着老婆婆身形消失,再回头,粟雄也已恢复正常。
此际,山上人影尽渺,连台上的笑面陂丐,及大娄山主,闽候神等人,却已走了个乾净。
粟雄新胜之余,骤尔遭此挫辱,万分懊丧,瞥见府小兰目光射来,俊面一红,起身垂首,道:“兰妹妹,咱们也下山吧!”
府小兰“嗯”了一声,轻身轻掠,奔上山路。
粟雄追上与她并肩而行,讪讪的又说:“小兄功力不济,遭恶婆子暗算,兰妹休要见笑!”
府小兰偏头瞪他一眼。却不同答,粟雄喟叹一声,又说:“俗语言“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”,古人诚不我欺,小兄自知功力太差,决心再找一清静之地,苦修两年,兰妹,你在这两年中,作何打算呀?”
他在试采府小兰对他的情意,他心中盼望着,府小兰能陪他去清修,嘴上却不便太做露骨表示。
那知,府小兰此时,不但已对他了无情意,且还有一份厌恶之感,藏蕴心头,只为着过去那一段交情,不愿意现於辞色吧了!
故尔,府小兰闻言,淡淡的答道:“我还没有什么打算,今后,或是回家省亲,或继续行侠江湖,都得看……我的兴趣了!”
她本来想说,都得看龙哥哥的意思。
但,回心一起,不但会使粟雄触发妬火,甚且有损於自己的尊严,故而一顿改口!
粟雄心中又气又恨,自觉府小兰已经变了心。
过去,府小兰虽从未曾表示过,她对自己的情意,但最少总处处关心自己。
如今,不但不愿意,随自己再练武功,甚至对於自己的将来与去处,也不动问。
粟雄暗中咬牙,却终将怒火忍了下来,因为,他正在动着脑筋,想着如何去出奇制胜,重赢回这刁蛮少女的处子芳心!
一路上,两人默默无言的迳返客店。
府小兰进房,留意一看,小龙的房门紧闭,只当他并末回来,也不在意,便自点要了饭菜,吩咐伙计,送进房来!
粟雄心中正在策划计谋,故此也自在房内用饭。
两人饭后,各自小睡,起来时,外间天已入幕,且还淅淅沥沥的,落起雨来了!
府小兰进房一看,小龙所住的一间,仍关着门,细一谛听,未闻有人在内。
心中诧异,何以他还未回来?
信不过去,推门入内一看,却发现小龙的行囊尽失!
府小兰大吃一惊,花容变色,初时还当他行囊被人窃去,正想出声唤伙计来问,却瞥见桌上,摆着一方白纸!
府小兰一掠而至,取纸一看,只见那正是小龙所书,上面写道:“粟兄兰妹同鉴:弟有急事待理,匆匆而去,唯盼见谅!
语言!“天下无不散之筵”弟与粟兄兰妹,相聚月余,今兹或已缘止之矣!
唯江湖虽大,容或能再相逢,至时,弟当愿欣见粟兄已除尽蛟脑恶质,功力精进,英姿俊发,兰妹之百尺竿头,更进一步也!
匆匆留出,纸不尽言,唯颂祺安石小龙留上”
府小兰才看了第一句,已然是泪光在目中滚滚而下了,及读毕全信。
她顿时如陷在愁云惨雾之中,只觉得天地茫茫,失所依凭,忍不住娇声鸣咽,哭倒在小龙过去所睡的床上。
在床上她愈想愈是伤心,皆因这事实,发生得太过突然。
她几乎不能相信,小龙竟然是这般无情,说走就悄无声息的走了!
她几乎愿意相信,小龙是发生了一些危险,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,匆匆而去的!
但,事实呢?从小龙的信中,可以看得出,他只是有计划的离开两人,也既是说,是有心的抛弃了府小兰!那所谓“急事待理”,只不过是藉口而已!
府小兰自觉是受了无情的抛弃,以自己的花容月貌,竟能令他毫不动心,则除非他是毫无人性!或是,早已有了“心上人!”
想到“心上人”三字,心灵骤然大震。
也不知经过多久,府小兰似乎是蒙胧睡去,又似乎已追寻出去。
她似乎走进一座茫苍无涯的大森林里,上面是浓林蔽日,下边是野草漫径!
四野无人,虫声衔衔,府小兰茫然的向前摸索,周身似生了病,软绵绵的一丝力量也无,口中喃喃的呼唤着小龙的名字!
她害怕的踱着,心中充满了空虚与绝望。
但,突然她摸到了一只温暖的手,心中一喜,霍忽叫声“龙哥哥”,骤然觉来,睁眼一看。
面前那有森林?又那有“龙哥哥”?
自己明明仍躺在床上,只是,手里却实抓着一只人手,只是,这不是小龙,而是粟雄的府小兰迷惑的注视着粟雄,只见粟雄一脸诡笑,站在床前,室内已然燃上了灯,门窗却关得死紧。
粟雄见她醒来,压低声音,说道:“兰妹妹,你怎么会睡到这里来的?……”
府小兰猛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,芳心里又急又羞,疾忙放开粟雄的右手,试一运气,竟发觉自己是被人点了软麻之穴!
府小兰大惊,开口却出声不得,只好拿眼望着粟雄,示意他替自己解开穴道:那知粟雄竟不理会,反而偏身坐在榻侧,拉起府小兰的素手,放在掌中握着,目光灼灼注视着府小兰,一副怜爱无限的样子,低声一叹,道:“兰妹妹,你不舒服吗?好,就躺着休息一会吧!”
说罢,又是一叹,语气一转,又道:“兰妹妹,你知道,我和你相处,虽不到半年,在我的心中,却已到了难分难舍之境,为你,我甘愿赴汤蹈火,虽万死亦所情愿。”
府小兰闻言,更急更羞,却苦於有口难言,连点头摇头,都办不到!
因之,她那玉雪也似的粉颊,涨起飞红,不由得垂下眼皮,暗中怨道:“你这人怎么啦?连我被人暗算也看不出吗?尽说这些废话干吗?”
但粟雄却愈说愈激动,语气一顿,更加温柔的道:“兰妹妹,我对你的爱心,可表天日,本来在初见之时,我便暗自起誓,终身永待於你的身侧,作为不二之臣,熟料天公作对,今竟要我去苦修二年,来化解蛟脑恶质,这,这实在是令人难过。兰妹妹,你晓得我是多么舍不得离开你啊?若是你肯同我一起去,又有多么好呢?”
府小兰听见他愈说愈不像话,恨不得打他两个耳光或找个地隙,钻将下去!
但目前一动却动不得,只好将眼睛紧闭起来,给他个眼不见为净。
那知,粟雄是得寸进尺,歪身躺在府小兰身畔,一手更抚摸到她的胸酥来了!府小兰惊怒交集,霍然睁目怒视,却因不能转头看不见粟雄。
粟雄一手在她的身上摸索,同时将脸凑近府小兰耳边,喃喃说道:“兰妹妹,我实在舍不得你,那小子有那一点比我好,兰妹妹竟会喜欢他?前几天我真的气死了!现在好啦!那小子一走,兰妹妹,你同我一起去好吗?”
说话之间,粟雄的手,已开始脱解府小兰的扭扣,一颗,一颗的,在粟雄是逐渐的接近理想。
现在,府小兰却恍似一步步走向了悲惨的命运。
她从粟雄口中最后的那句话中,恍然觉悟,自己是中了粟雄的暗算。
那软麻穴,正是粟雄点的,他分明是看出自己对他的冷淡,而蓄意来污辱自己!
这一个惊人的发现,不但令府小兰忿怒心情除却无言的流泪之外,他又能用什么来表示反抗呢?
刹时间,泪湿沾枕,粟雄却俯视着府小兰泪痕纵横的玉颊,装作诧异的询问,道:“兰妹妹,你怎么哭啦,呀,我明白了,你也不愿意离开我吗?唉!我也是呀!”
说着,恬不知羞的,不顾府小兰目中射出忿怒之光,竟而俯首向府小兰脸上吻去!
府小兰如接毒蛇,羞急怨怒,一齐交作,只觉得脑中“轰”的一声响,顿时急晕过去!
阿娟练小龙的武功,虽然只看了一会,居然仍能缓慢的演练出来。
—练毕,宫不忘道:“阿娟,这只是皮毛……”
阿娟道:“可是别人的武功,不可能看一次就全部记下来,堡主说过,只要看到都要报告。”
宫不忘道:“对,我是说过。”
阿娟道:“堡主说过,要把他的武功混入我们武功之中,不然的话,日渐累积也许会忘了。”
宫不忘道:“当然,我是说过,你看看……”他边说边练,一遍不懂还会再练一次。
阿娟练了两次,道:“堡主,我已经懂了。”
宫不忘道:“阿娟,那丑小子会不会怀疑你?”
阿娟想了一下,摇摇头道:“现在还没有。”
宫不忘道:“你要小心,那小子很精,必要时可牺牲一点……”
阿娟截口道:“堡主,你是说肉身布施,布下色情陷阱……”
宫不忘道:“不错。为了达到目的,可以不择手段,快点回去,免得他疑心,记住,我随时都派有人在你附近,但没有把握不要来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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